不需要等到身体大好,能骑马出行时才动身,以致被豫王之事弄得有些绑手绑脚。如果他的推论没错,那么裴霓霞指示的地点约莫是京郊与荒地之交的一处所在,依照马匹脚力,单程约莫一个时辰,往返一次不超过两个半时辰。
秦疏桐跨上马后看一眼无云的天际,再借着微薄曙光检查了一次怀中,确认过镯子、字条、信纸都已带上后,双脚一夹马腹,飞驰而去。
行程果然如他所料,距指引地只剩大约一里地时,费时大约正是一个时辰。他看一眼马蹄下草叶层迭的林间地,抬首再见两旁高耸浓密的乔木,心底隐约已知裴霓霞到底要他去什么地方了,应该说,要他去见什么人。
蹄影飒沓,不过片刻,赫然一座围带小院的茅草小屋映入秦疏桐眼帘,他欣喜不已,刚想踢动马腹提速,却瞥见身下马蹄再有几步就要踩上显然是主人家栽种的菜蔬。赶紧一勒辔,马止步,一声高亢嘶鸣。
秦疏桐翻身下马,将马就近系在一棵树边,而后径直往小屋院门走去。行至门前,他屈指刚想叩门,木门板即被门另一边的人先拉开。
秦疏桐视线下移:“……请问,此间主人在否?”
开门的人抱着胸,睨着秦疏桐道:“你凭什么断定我不是这里的主人?”
这当然是有道理的,但这种可能性实在太低,所以秦疏桐才会问出那么一句来。毕竟一个目测仅有十二、三的少年不太可能是能在荒野林间久居的高僧。
“那请问这位……呃……小师父?可是此间的主人?”
少年昂着头,轻蔑道:“现在是你唐突登门,不先报上名号和目的,怎么反倒打听起主人家的情况。”
“是我失礼了,在下秦疏桐,长清一名普通百姓。虽不知此地高僧法号,但得友引荐,欲与僧者一晤。”
少年这才拿正眼去看秦疏桐,秦疏桐就这么任少年打量了半晌,最后却没得到任何回应,门板呼一下在眼前被关上。他一时莫名,又有些泄气,莫非是他找错地方了?还是裴霓霞的师父确实不愿见他?
然而没过一会儿,他就听到门后一阵渐近的小跑声,门板呼啦一下又被拉开,门后仍是方才那名少年。
“阎浮提中见荣枯。”少年没有其他言语,只有这七个字。
秦疏桐恍然大悟,笑道:“娑婆界外了生灭。”
少年这回嘟哝着:“真这么巧?”边让过身,“跟我来吧。”
秦疏桐道谢后便跟在少年身后,缓缓步入。
但他没想到踏入屋中第一眼,看到的仍不是屋主。这样说并不准确,应该说,他不是直接见到屋主一人,而是两个人,谁才是屋主?
屋中榻上,有一男一女盘腿对坐,中间几上摆着棋盘,两人显然正在对弈。他一踏入,两人便暂停了棋局,同时朝他看过来。
少年一进屋就跑到男子身边,指了指伫立在门口处的秦疏桐:“师父,就是他。”
那男子随即边拈须,边无声地上下打量秦疏桐。
秦疏桐亦趁此时观察这两人。
男子看着约莫四、五十年岁,蓄着两寸髯须,挽高髻戴缁撮,一身宽袖青灰长衫。那女子虽看着比男子年轻一些,但显然已与青春年少一词相去甚远,许是三十多近四十的年岁,她素面无妆,亦是一身质料普通的衣裳,只式样选得奇特,不是大部分女子会穿的襦裙,而是窄袖长襦配长裤。也许是因为发长不长,那女子并不梳什么复杂的发髻样式,而是像那男子一样挽高髻,只是不用缁撮包覆,而是用木簪固定,也是一种男子会采用的发式。
难不成这名男子就是裴霓霞的师父?秦疏桐虽有猜想但不敢肯定,因为这个男人……有头发。那这名女子又是何人?
“你就是秦疏桐?”男子问道。
秦疏桐上前一步,恭恭敬敬行礼:“愚生正是,大……”
“该你落子了,陈回隐。”
女子早将视线落回棋局,此时忽然打断两人,将秦疏桐的“师”字堵了回去。
陈回隐轻咳两声,回过头来执起一子随手一落,虽没看着秦疏桐,但话仍是对他说的:“你来何事。”
“师父,他说他就是来会个面。”
“我问他还是问你?现在天光大亮,你还不去把我交代的药草采了?”陈回隐说着在少年头上弹了个脑瓜崩。
少年扶着额,委委屈屈地:“师父你老偏心,你对师姐就不会这样。”
“等你赶上你师姐一半的时候再来同我争辩。”
少年虽心有不甘,但还是依照吩咐背起药篓、拿着药锄嘟嘟哝哝出门去了。
“我听到马鸣了。你说你是普通百姓?你有钱用马,可算不上普通吧?”陈回隐问。
“愚生手中可能是较常人多些银钱,但也确实只是芸芸众生其一罢了。”
女子闻言多看了秦疏桐一眼,问道:“你来的时候可有踩坏外面的菜田?”手上落子不停。
秦疏桐实话实说:“差一点……不过没有,愚生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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