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拒绝。
或许她一度以为是梦。
直至第三天、第四天、第五天……
龚晏承面上越来越冷漠,而那种吻,却越来越不同。
难以言说的不同。
他会先将唇靠近,呼吸相闻的距离,那部分倒是一贯的风格——
唇舌相贴,窒息而缠绵,像两条交尾的鱼,恨不得将灵魂也揉进对方的身体,彻底融化在一起。
仍然是那两片唇,湿的、热的,龚晏承习惯也没变。还是一如既往吻得深。手掌扣住她后脑勺,指腹贴住她的发根,轻轻揉着。不疾不徐的动作夹杂一丝压抑的急切。
但真有些地方不一样了。
哪怕很快就在他的攻势下身体绵软、眼神涣散,苏然仍能清晰感知到那种微妙的差异。
——侵略感少了。
温热的情绪,却在汹涌地往里灌。
太多、太深。
像要将他自己都整个渡给她。
唇舌每一次触碰都黏腻而缠人,如同一道柔软的锁链,将她牢牢束缚;又似虔诚的藤蔓,一圈圈攀附、交织,将她紧紧包裹。
力道一点点加深,舌尖缓慢而坚定地缠绕过来,轻轻扫过她的上颚,又往下勾住她的舌头,舔舐、纠缠,一寸寸地,来来回回。
男人干净沉稳的气息随着吻一点点渗进她的身体。
津液交缠的瞬间,仿佛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被一起渡过来,炽热又沉重,潮水般一遍遍冲刷她的神经。
也许是某种情绪,炙热,并且无比湿润,像苏然幼时在最炎热的夏天触碰到的润泽的冰。
热与凉交织着,漫过她每一寸皮肤,逐渐填满她的身体。
然后,那些冰渐渐融化在她的身体,内里,所有要紧的地方,最终只余下黏腻又滚烫的触感,像爱一样的东西——
她正在被吞噬。
胸腔越来越胀,喉咙被堵住,空气几乎要被剥夺殆尽。可她舍不得推开。
哪怕胸口刺痛、四肢发软,她也只想沉溺在这样的吻中,留在他编织的幻梦般的漩涡里,再深一点,再久一点。
唇齿间黏腻的声音在静谧中总是无比清晰,甚至刺耳。
苏然连意识都模糊,只能张着唇,机械地吞咽他的吻,贪婪地想要汲取更多。浓烈而澎湃的情绪随之灌进来,连同那些交缠的津液一并渡给她,喂给她,并试图让她吞下,彻底接受。
于是,接吻的过程成了吞食爱意的过程。
而她想吃得多一点,尽可能地,很多很多。尤其在龚晏承如此冷漠的情况下。
即便窒息也无所谓。
她觉得,她可以这样被吻到死。
唇瓣分开是最快慰也最难耐的一刻。像刚从深海浮上水面,苏然总要猛地张嘴喘气。唾液交换带来的银丝还牵连在彼此唇畔,湿润而暧昧。
龚晏承那时呼吸总是很沉,热烫的气息拂在她脸上,手指轻轻摩挲她的唇瓣。深邃的灰绿色的眼睛盯着她,仿佛有千言万语。
然后是冰冷的沉默,还有无视。在她最不想结束的时候。
那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?手指发麻,潮水一样,从指尖开始,顺着指骨漫延到掌根,再沿着四肢涌向身体深处。她觉得自己像一只充盈的、即将膨胀到极限的气球,胸腔鼓胀着,心脏悬浮其中,不断晃动。
是想的感觉。
她还想亲。
想吞下更多。
来自他身上的,那种滚烫的——她觉得是爱。
起初并不明白。可来回多次,苏然终于知道,那根本是一种示弱。
时间来到周六,像是不愿和她多待(苏然是这样理解的),龚晏承照常出门。
事实上,浑浑噩噩经过这么些天,苏然已经在考虑这样的相处到底有没有意义。一个在冷漠与柔情之间徘徊的男人,只等着她开口说些什么,而她不可能说。至少现在她这么认为。
而龚晏承,耐心已经耗尽,希望也耗尽。等待的过程越久,渴望越深,决心越坚定。
他已经打定主意,需要那么做。
但今天出门并非为这件事。
孩子虽然闹脾气,变得不贴心,跟在她身后的尾巴却必须要解决。尤其这尾巴还是随着他来的。
好版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