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vega敲敲桌子,叉腰,“告诉我,青春期,长高重要还是减肥重要?”
一群少男少女捏着嗓子回答:“长——高——”
是的,往上冒个头最厉害的岁数就这么几年,错过了可就再没机会了。
南方这边的小孩长大高个儿本来就难,现在十七八岁,也大多都能估计到身高的天花板在哪里,这一两年也正是旱地拔葱的一年。部分学生口音上先天就落一截,身高再吃亏,更难以和北方的考生竞争。
纪颂观察班上同学们选的衣服。
长得特别漂亮的女生们都选的是玫红色,大红色或者橙色那样颜色浓郁的西装。
而像云朵和林含声那种眉眼比较淡的长相都选的饱和度很低的西装,说这样更能够突出个人的特色。
纪颂的长相——
正好卡在这两种之间。
他一时还真选不出来该要哪套,藏蓝色和黑色都适合他。
看他犹豫不决,vega又瞥了眼正在闹哄哄试衣服的同学们,对纪颂说:“要不都去卫生间换来试试吧?你直接拿两件。”
纪颂点了点头。
可他不好意思占用两套的名额,说:“老师,我先去换一件白衬衫吧,外套我就在教室里换。”
几分钟后,纪颂换了件白衬衫回来。
他臂弯还挂着换下来的白短袖,半点儿不像餐厅服务生拿着准备铺上桌面的餐布。
很神奇,明明是相同色彩的纯白衣物,衬衫和短袖穿在纪颂的身上,整个人的气质变得不同。
穿上衬衫的纪颂,更柔软、舒展。
林含声特别夸张地捂住嘴,假装给他戴皇冠,将手放在纪颂摊开的掌心上:“王子。你有什么吩咐?”
“别贫,”纪颂被逗笑,“快拿根领带给我。”
打领带的手法,vega在妆发课上教过。
当时纪颂思绪飘远,满脑子都是小时候当少先队员系红领巾,无上光荣,一时间连领带如何打得平整的步骤全然忘记。
他垂着头,手指专心致志地在胸前翻飞。
飞了半天,打出一个勉强能看的结,却歪歪扭扭不够规范。
纪颂抬眼想要去找老师。
vega正在教室最后一排给女生检查衣服忙不过来,只瞪过来一眼:我教你的都让狗吃了?
纪颂:“……”
领带松散地环绕在纪颂脖子上,另外两端自然垂下,搭在布料平整的胸前。
那两端突然被人用手拉直了——
纪颂不得不跟着领带伸长脖子抬头看去,那股力骤然将他带至赵逐川跟前。
领带缠绕了赵逐川掌心一圈。
纯黑色的缎带,本该神秘、正式。
却被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裹得像……纱布。
纪颂不清楚赵逐川在京北念书时都干过什么、平时有什么爱好,也就不知道赵逐川手上那些并不显眼的小伤口是哪里来的,像经历过某些对抗性斗殴后留下的陈年旧伤。
赵逐川手上再次用力,纪颂朝前微微欠了欠身体,才反应过来自己正站在赵逐川两腿之间。
早早就选好了西装的人,正靠在桌边站着被迫给全班当模版。
赵逐川昂着下巴,看都不看他一眼,眼神全落在手上:“别乱动,站好。”
纪颂呼吸发紧,头一次觉得和男生之间的距离也会有太近的时候。
网上都说人与人之间的社交距离应该是至少保持一米以上。
那如果小于一米呢?
他想往后站站,又根本动弹不得,不好拂赵逐川的意。
“低头,”赵逐川嗓音很淡,“仔细看步骤,我只演示一遍。”
润喉糖的清新香气充斥在他吐息间,糖是金姐发的,一人一盒,说平时练嗓多,难受了就含一片。
赵逐川穿的,是借来的新衣服。
从理论上来说,衣服上不会有他自己身上的味道,可纪颂静下心神,总感觉赵逐川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轻巧钻入鼻腔。
他一时文采浅薄,形容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味道,像木质香,又像才卷进舌尖过的薄荷糖。
好版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