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少你辖下,他们还只听大少的,从来没把咱们放眼里。要我说前日七少发作的还是轻了。栖云营办差办砸了不是一两回,崩他一两个,管保老实一阵子。看谁还敢拿……”
陶骧却拍了拍他的肩膀,说:“稍安勿躁。”
“七少,话是这么说,明天可不是一般的日子,内卫太重要。而且万一出了状况,调动不利……”
“我调他们不动,我看谁还敢调动。”陶骧说着,戴上手套,低头掸了掸上衣。“好了,跟我去骑几圈。这些事,自有人操心。”
图虎翼这才发现他穿的是骑马装,知道他今早要去骑马了。
他不甘心,说:“七少,还是让我带侍卫排的人负责内卫吧?咱的人一个顶一百个……咹?七少?”
陶骧就是不回话。
图虎翼一边走一边在陶骧耳边不住嘴地啰嗦。
陶骧被他缠磨不过,喝道:“再多啰嗦一句,在这里罚站。”
图虎翼被他噎得瞪眼,委屈地闭着嘴哼了两声。
陶骧这才觉得耳根清净些,便奔马场的方向来。
图虎翼亦步亦趋地跟着他。
时间还早,陶家大院还没有完全醒来,只有零星几个仆人在巷子里洒水清扫。
陶骧走得极快,到马厩才慢下脚步。
清早马夫们都忙着伺候马匹,见陶骧来了,不得不暂停下来手上的事。陶骧挥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做事,不用理会自己。
陶家马厩里多的是骏马。他的马在马厩里倒也并不显得个别。陶骧走两步,停一停,看一看,偶尔想知道哪匹马的情况,就问问马夫……待走到赛雪栏前,马夫老李正在打扫。
陶骧见栏里空荡荡的,大声问道:“李叔,把赛雪放出去了?”老李耳背,他同他讲话,要格外的抬高声量。
老李放下铁锹,见是他,忙放下铲了一半的马粪,笑道:“是,七爷。赛雪在场里跑着呢。”
陶骧点头。抬头看看隔壁栅栏里,静悄悄的,便问:“那个怎么样了?”
老李叹口气,说:“这几天又闹脾气,我怕它咬,只好每天放下草料就跑,都不敢进去收拾马粪。七爷远远地看看吧。吃的有赛雪三个还多,瘦的只剩下赛雪一半大了,都快给马粪埋了……这马厩里就是它那里最臭。”
图虎翼听着,忍不住笑。
老李看他,说:“图副官还别笑,你陪七爷去看看吧,就没见过吃这么多还这么瘦的马。我伺候马伺候了大半辈子,从来没见过,从来没见过……”
他开始重复“从来没见过”。这是他最近才添的口头禅。
“脾气不好,马粪都比别的马硬!”老李说。
“瘦驴拉硬屎,瘦马也拉硬屎么?”图虎翼笑着,先往前走,去看看那匹烈马。
陶骧还没开口提醒他不要贸然靠近,就听“嘭”的一声巨响。图虎翼喊了一声“哎哟可吓死我了”,赶忙退回来。他拍着胸口,瞪着小窗口里那露着白牙的黑马嘴,说:“这幸亏是踢到栅栏,踢着我可得躺半拉月。”
陶骧示意他后退。
黑马打着响鼻,呼哧呼哧喷着热气,过一会儿,才把鼻孔嘴巴从窗口挪开。
“没拴吗?”陶骧走近,从小窗口里看着里面。黑乎乎的,看不清什么,只觉得一股热烘烘的腥臊味道扑鼻而来。忽然间栅栏门又一声巨响,黑马见有人靠近,发了大力气踢门,很是暴躁。图虎翼和老李都提醒他躲开些,他却站着没动。
那黑嘴又伸出小窗口,对着他喷了一口气。
淘气的顽童似的。
陶骧摘了手套,照准它的鼻孔便捅了一下。
中了招的黑马迅速缩回去,不住地打着响鼻儿,跳腾着发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。
他嘴角一牵,露出一丝笑容来。
“伤了我多少人了。这账等着慢慢儿算。”他说。
“不知道的,还以为科拉亲王故意跟您找茬儿呢,送这么个活宝来。这不是折腾人嘛。”图虎翼笑着,又忍不住凑近窗口想要看看。可是凑了凑,到底没敢太靠近。“太臭了!七少亏得您能忍。”
陶骧要老李把围栏外的棚子升起来一截,他要看看这个闯了无数祸的家伙。
老李虽犹豫了下,也知道陶骧的脾气,是言出必行的,只得过去把沉重的棚子拉上去,图虎翼过去帮忙,踮着脚往里看看,“啧啧”两声。
围栏里光线暗,老李提了一只大马灯来照着。陶骧走近些,就看到踩着厚厚的一层马粪当草垫的黑马,被光一打,原本不住地在马厩里踏着步子的黑马反而站住不动了,低了头抬眼瞅着他们——真有一对好眼睛,亮晶晶的,苹果般大小。只是身上不但是瘦,还脏,肚皮上更蹭了一层马粪,原本黑缎子似的毛,已经看不出本色来。虽然瘦得露着肋条,一根根的分明,简直扎人眼,可看得出来骨骼壮大,养肥了,就是匹骏马——陶骧走近了,和黑马对视着。
突然间黑马扬起前蹄来,奔着栅栏就蹬上去。硕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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