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管事微愣,这句话听着有些不寒而栗。
“东家,”楚管事不喜欢遮遮掩掩,直接说道,“您当初带载春来京城时,便想着利用她?可是,您还教她读书,识字,管账,我以为您是真的对她好呢。”
赵宁看着载春消失的杂房,说道:“嗯。”
楚管事了解她,明白她这样“嗯”,便是不想回答了。
赵宁轻轻抬手,覆盖在自己的小腹上。
她的身体越来越差,恢复速度极慢,伤口依然在痛。
当初想利用载春帮她对付赵家,未必就是在害载春,这和她教载春读书识字,是两码事。
载春随她背井离乡,遥亘千里,所以她才想为载春的日后铺一条谋生计的路,无论如何,学点本事,识点字,都好过她继续在赵家做个被主子和大丫鬟们使唤欺负的小丫鬟。
那时候之所以挑中载春,便是因为载春身上的“缺点”,如今被载春推向刀口,险些丧命,赵宁在想,这是不是可以叫做“反噬”?
“明日帮我选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过来,”赵宁说道,“取名倚秋。”
“是。”楚管事点头。
从取名来看,赵宁这是要对载春下一剂猛药了。
顿了顿,赵宁又说道:“要乖。”
“嗯,”楚管事应下,“东家放心。”
且不说如今这世道,就是太平年间,一个财神爷要寻个乖巧的小丫鬟,那还不是一堆人争破脑袋要往上挤。
“走吧,”赵宁转过身去,朝那边还站在檐下的魏潮声和梁俊走去,说道,“他们还在等我。”
载春从杂房里出来时,恰看到魏潮声和梁俊随赵宁一并离开。
看着赵宁的背影,载春咬着唇瓣,目光变怨。
听闻身后的脚步声,载春忙收回目光,抱着怀里的东西垂头朝另一边走去。
“又偷懒,就跟个废物一样!”柳厨娘叫道,“手脚不能利索点吗?没给你饭吃?成天一副软绵绵的受气包样子,下贱蹄子!”
这,这是直接辱骂她了!
载春眼眶红通通的,不敢回嘴,垂着头快步走。
进去到柴房里,她一把将门关上,靠着门背后呜咽起来,又不敢哭得大声。
大小姐,呸,不对!
臭老太婆!
你这个臭老太婆!
吃完上路(一更)
山头往下,是巨大一片深渊,随着暮色降沉,群山无光,深渊在幽暗中似是一张吞噬万物的大口。
东边一个小山崖上,大量积雪被推下来,山坡上其他积雪和枯枝被带动,似是大雨瀑布般,齐齐砸落深渊。
老佟和支长乐坐在东北处三十丈外的崖边,又一片霜雪滚落,巨大的寒气被掀来,他们两个人忙挥手赶跑雪雾,拍掉衣上的尘埃。
这两日,沈谙一直在房中没有出来,只有柔姑一个人可以进出,今天雪停后,沈谙终于出来,第一件事情就是令人去那边挖雪。
老佟和支长乐已经看到他们准备的绳子了,就是那天逃出行宫时所用的,看那模样,似乎要下去。
这绝对早有预谋,并非偶然,老佟和支长乐细思极恐,越想越可怕。
他们这几天想要逃走十几次了,但是这柔姑神出鬼没,似乎他们一回头就能看到这女人在身后站着。
还……打不过。
支长乐的右眼现在还肿着。
“咱们怎么办啊,”支长乐看着深渊下消失不见的霜雪,说道,“不会把我们给推下去吧?这下面会有什么?”
“会有个他娘的脑壳。”老佟骂道。
“欸?”支长乐看他,“你咋忽然这么暴躁?”
“我想起白三哥了,”老佟说道,“白三哥当初就是活活给摔死的,老子真他妈受够被人胁迫的滋味了。”
提到白三哥,支长乐点头,叹道:“当初白三哥掉下去的悬崖,找一找说不定能找到尸体,虽然未必是全尸,但是这里,这里就好像没个底。”
“你还真打算下去啊?”
“那不然咋办?他们万一踹我们一脚呢?”
“吃饭了。”柔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。
支长乐和老佟回头,柔姑一身玄色衣衫,面庞秀丽素净,手里拿着佩剑,远远站在山坡下看他们。
“不想吃!”老佟叫道,“谁爱吃谁吃!”
“吃完了好上路。”柔姑冷冷的说道。
支长乐和老佟一个咯噔。
支长乐爬起来,说道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下来吃饭。”柔姑说道,转身走了。
看着她的身影,老佟和支长乐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这婆娘,看着挺好看,什么脾性!”支长乐骂道。
“她说上路,”老佟愣愣的说道,“这是要咱们死?”
“那我们现在跑?”
“跑得掉吗?”
“跑不掉也得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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