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冽一直云里雾里,但隐隐有感,支离所瞒之事当非常重大,并与她有关。
他看回少女。
夏昭衣面容冷峻,沉沉的,看得沈冽心里慌慌。
他当真什么都不知道,莫名就成为了支离的“同伙”,被其牵连。
“沈大哥。”支离还在催促。
“支离,你该把信给我了。”夏昭衣开口。
支离不安:“可是……”
“信封上不是说,这是给我的信。”
“师姐,我……”支离将信背在身后,“这样,师姐,我说一件事,你再考虑要不要看这封信?”
夏昭衣是个脾气和耐心极好的人,点点头:“好。”
“元禾宗门上,那和师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童。”
夏昭衣一愣。
“这信言之无物,全是恐吓之词……”
“给我吧,”夏昭衣说道,“不过恐吓之词而已。”
支离轻叹,只得连手套一并递去。
夏昭衣接来,不同支离的一目十行,她看得很慢。
支离小心翼翼观察她的神情,手心都在冒汗。
在支离看来,文字该是赏心悦目的,但这封信上的言辞,令他恶心反感,憎恶至极。
不过,支离发现师姐的神情异常平静。
看完一遍后,夏昭衣又从头再看。
信上先同她问好,称多年未见,而后说,要请她吃宴。
接下去的所有言谈,皆是如何取出当年在千秋殿里的柱中女童,剖其腹,斩其舌,烹其肉……
语调轻松,伴有戏谑,字字句句,皆是挑衅。
信的最后落款,是夏昭衣追寻多年的风清昂。
落日时间,甲午年仲春二十五日戌时三刻。
是昨天晚上,他连时辰都写上。
不确定是否是本人,若是,那么她一直在找的风清昂,就在这熙州。
“师姐……”支离出声。
夏昭衣侧身递给詹宁:“烧掉吧。”
“是。”
詹宁拿着信去到伙计才点的烛火上,信纸一燃,在众人眼中发卷枯萎,最后成了一摊灰。
“那,此人当如何?”李掌柜看向地上的中年男人,问道。
“抓起来,”支离先道,“我要好好问话。”
李掌柜点头,看向满地狼藉鸡蛋,轻叹说道:“我要砍下此人的脑袋当拖把,方可消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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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昭衣没有在大堂多留,楼上还有大量信函在等她。
支离和詹宁押着中年男子离开,顺便把准备跟夏昭衣上楼的沈冽叫上。
后院杂房不少,伙计选了间相对而言较空的,支离一脚踹在中年男人的屁股上,将他踹了进来。
紧跟着,支离拾起倚在角落的一把木棍。
李掌柜站在二楼窗口,望着后院嚎啕声连连的杂房,眉目隐隐浮起一丝不安。
此事可想而知,并没有那么简单……
不自觉一声轻叹,他摇摇头,转过身去,看向正在看信的少女。
“此人,李掌柜认识吗?”夏昭衣开口问道,眼睛没有离开信纸。
李掌柜微顿,摇头:“不认识。”
夏昭衣唇瓣轻轻一笑,抬头看着李掌柜。
少女眼眸乌黑雪亮,看的李掌柜心里发毛。
沉默了下,李掌柜走去:“阿梨姑娘,我真的不认识,但或许……与我东家有关。”
毕竟知道少女与四海茶馆有牵系的,前后就那么几人。
店里的伙计几乎把命押给李掌柜,全是可信赖之人,那就只有往上了。
“不过,”李掌柜继续道,“我们东家断然不会出卖阿梨姑娘的,细想,或许是……”
“或许是澹观主信赖之人,澹观主对此人没有戒备,便在闲暇之余顺口一提。”夏昭衣说道。
“对,”李掌柜欣然她对东家的信任,一笑,“所以,此人一定很好找。”
夏昭衣也笑,笑容中带几分沉闷。
能得澹观主信任的人并不多,能被这样一个人背地里使坏,可真是……
夏昭衣不再深想,继续看信。
风清气爽,绵软的云海拂过后,阳光普照。
四海茶馆处于十六道坊的中心位置,后面是一片民巷,前面是十六道坊的主街道。
中年男人一声又一声哭嚎,被淹没在喧哗声中。
支离最后一下棍棒,敲在了中年男人手腕骨折处。
中年男人惨叫一声,痛得大汗淋漓,瘫软在地。
支离将棍子端正倚靠回角落,朝外面走去,看向候命在院子里的一个伙计。
“劳烦去请个郎中,将他治好了,送去官府。”支离说。
“好!我这就去!”伙计忙应声。
支离回身,看向门内的沈冽和詹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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